本文转自:水母网
1962年春天,为解决部队蔬菜紧缺的难题,长岛守备区五连全体官兵,奉命在龙口海岱仲家村南开荒种南瓜。期间,曾发生过一段小插曲,令我至今难忘。
那是夏日的一天,早饭后战士们正在洗刷餐具,突然,房东小男孩风风火火跑进来,拽着我的衣襟就走。我随他来到门外,小家伙这才神秘兮兮地告诉我:“班长叔叔,不好了,我娘被骚水狼子——不,被黄家附着了!”
我一愣。当地人说的骚水狼子,就是俗名黄鼠狼的黄鼬。关于它的传闻,我刚进村时就听说过了。
据说,这小东西挺有灵性,一贯奉行“与人为邻,相安无事”的原则,它们的子女,若夜间有谁触犯“家规”,偷食了主人的家禽,次日一早,定有“凶犯”陈尸街头。同样,倘若主人有意或无意侵犯了它们的权益,它们便会使出“附体”的招数,将侵害者折腾得失魂落魄、五迷三道。
那时候,农村迷信色彩相当浓厚,所以人们敬畏它,对其顶礼膜拜,并尊称为黄大仙或黄家。
海岱仲家不是山区,却也盛产这玩意儿,南瓜地里不乏它们的足迹,村内老屋、石垛、柴堆上,时常可见它们一晃而过的身影。
但传闻总归是传闻,有关“附体”的场景我却从未见过。现在机会来了,只是我不懂医,更无镇妖驱邪的本领,心里空空的。为了壮胆,我喊上班副与我同行。
房东姓仲,50多岁,上有年逾古稀的老母,下有两女一子。仲大哥少言寡语,为人很善良,尤对解放军感情深厚。本来,他家住前边这独院,听说连队要来仲家村,不等做工作,立马将前院腾出来,搬进后面三间房。
我和班副进门时,仲大哥已去生产队干活了,明间里,唯有老太太在菩萨像前焚香烧纸,口中念念有词;仲大哥的两个女儿则在西间给她们的母亲一口口喂水。
仲大嫂躺在炕上,起先双目紧闭,后来听说我们来了,“呼”地一下爬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表白:“班长兄弟,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敬奉都来不及,哪敢动用黄家的东西呢!”
她的双眼瞪得又圆又大,泛着寒光,瞅得我一阵阵发毛。班副的胆子更小,吓得往我身后躲。经问询,我们基本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昨天傍晌,大嫂去前院东屋拿烧草,“扑楞楞”,从麦穰堆里滚出几个泛黄的面瓜。
面瓜俗称老面兜,吃时噎人,却当饭,是甜瓜的一种。
大嫂当场被吓了一跳,马上联想到这是黄家贮存的东西,因为它们擅长搬运术。回来后,大嫂就不吃不喝躺下了,越想越害怕,唯恐全家会遭到什么报应。
我心里暗暗叫苦,班副在一旁也急得搓手,因为这事直接与我们班有关。事已至此,我只好硬着头皮和盘托出:春上,我班在南瓜地里夹种了几墩面瓜,可是,坐果后没等成熟就被其它班排的战友偷吃了。后来,我寻得一法,让战士把瓜带生拧下来,捂在麦穰下面催熟,没料到弄巧成拙。
“大嫂,老面兜确实是我们藏匿的,错就错在没有告知您,让您受惊了……”
可是,任你说下大天十八点来,大嫂死活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故意编个瞎话哄俺吧?”
仲老太太见我说得入情入理,踮着小脚也过来劝说。但大嫂就是听不进,她两个女儿急了:“娘,娘,班长叔叔连‘军事秘密’都告诉咱了,难道还能让解放军对天发誓吗?”
大嫂默不作声了。住了一会儿,她的眼神明显柔和起来,慢慢松开我,用手指拢了拢头发。一见事情有了转机,我和班副趁热打铁,故意讲些笑话缓和气氛。我说:“大嫂是高中文化吧?要不,夸奖人不会这么巧妙,不显山,不露水,把我比做黄大仙!”这么一逗,大嫂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俩闺女趁机怂恿她喝了半碗稀粥。
翌日,我和班副又买了些点心过来探望。直到大嫂能去生产队里干活了,我俩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事后,我向连里汇报工作,指导员把我批了个鼻青脸肿。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没出大乱子,假若处理不当,套用一句现在的流行语:我可就真的“摊上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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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_Rob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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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口述|被“黄大仙”“附体”了是什么样?我就见过一回》发布于2023-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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