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年逾八十的蒋介石总是喜欢呆在风景秀丽、花团锦簇的台北士林官邸里,和自己的心腹一起吃着可口的台湾木瓜,一边聊一些军国大事,家长里短。
即使年事已高,但军旅出身的蒋介石仍然高度重视自己的仪态,不论是会见客人商讨正事,还是和家里人随意闲聊,蒋介石身上都透露出“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的庄严。
但“佣人眼中无强人”,在陪伴蒋介石父子几十年的贴身副官翁元看来,蒋介石有时候也会表露出自己落寞,悲寂的一面,让人唏嘘不已。
据他回忆,蒋介石特别失落的时候有两次,一次是1964年,在得知大陆成功爆炸原子弹的消息后,自己“反攻大陆”的计划彻底破产后,蒋介石独自一人,望着窗外整整叹了一夜的气,不断骂着”娘希匹“,彻夜不停。
而另一次就是他快临终,趁自己还能讲话的时候,对身边的人颤颤的讲道:“我逃到台湾,被打败没什么好后悔的,要说最后悔的,就是听了斯大林的鬼话!”
那么,蒋介石到底是听了斯大林的什么话,让他这样一个历经人生沉浮的国民党领袖竟然如此懊悔?在历史的风云变幻中,蒋介石又与斯大林和他背后的苏联,有着什么样的历史纠葛呢?
接下来,让我带你慢慢道来。
一、老蒋的贵人——苏联顾问鲍罗廷
“好风凭借力”,蒋介石作为一个资历不算特别深的国民党“晚辈”,最后能够成为国民党总裁,把党政军大权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除了蒋介石本身一流的政治天赋外,有欣赏提拔他的贵人,同时也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引荐蒋介石加入同盟会的“引路人”陈其美,”国父“孙中山无疑是蒋介石获得国民党最高权力过程中,最重要的贵人之一。
时间回到1917年,30岁的蒋介石正面临着人生的窘境:恩人陈其美在一年前被刺杀,自己失去了靠山,而立之年的自己也才奋斗到一个团职干部的级别,在当时的混乱局势中,蒋介石只能不断安慰着自己:“大器晚成”,一边苦笑,一边缓解着迷茫带来的焦虑。
但“柳暗花明又一村”,作为陈其美的拜把子兄弟,当时的革命领袖孙中山一直没有忘记蒋介石——这个陈其美总是赞美的,“大有所为”的年轻人,由此,蒋介石就这样开始跟随在孙中山的身旁,直至1925年孙中山去世。
这段和孙中山共事的经历,从此就成为了蒋介石所依仗的政治资本。蒋介石处处开始表明自己是“总理忠实信徒”,“孙中山事业的伟大继承人”。在孙中山的葬礼上,蒋介石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总理,我恨不得随你而去啊,总理!”,蒋介石表演之真,甚至到了,了解他的人无不佩服演技,不知他的人,纷纷认同他的悲戚之情的地步!
也许是觉得影响范围还是不够广,蒋介石厚着脸皮去登报声明:“总理走前嘱咐我:”革命大业就交托与你。“但实际上,蒋介石大张旗鼓的背后是他浓浓的心虚。就在1924年1月,国民党一大召开时,24名中央执行委员和17名候补委员的名单里,都没有蒋介石的名字。
但蒋介石最终执掌国民党权柄,”华丽转身“的背后,离不开一个苏联顾问的帮助,他的名字叫做鲍罗廷,深得孙中山的信赖,同时因为蒋介石造访苏联时留下的良好印象,鲍罗廷对蒋介石也是青睐有加。
鲍一直认为,蒋介石是一个”懂军事,听指挥,有才干“的杰出军人,在国民党里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也因为如此,在1923年11月的国民党会议上,鲍罗廷坚定支持蒋介石出任黄埔军校的校长,这也成为了蒋介石人生上的转折点。
就像大家所熟知的,当上黄埔军校校长的蒋介石,开始充分施展自己的政治手腕,他长袖善舞,收买人心,很快就收获了胡宗南等日后的”嫡系“学生的忠诚,为他日后夺权奠定了基础。
而鲍罗廷此时并未识破蒋介石的真实嘴脸,反而认为”蒋介石军校工作搞得很好“,丝毫不知蒋介石收买人心,秘密发展自己势力的事情,但蒋介石作为一个政治投机者,他表面上的顺从只是暗地里等待一个机会的完美伪装罢了。
时间来到1925年8月,就在国民党全体上下还在追忆”国父”孙中山的革命过往之时,一声枪响打断了他们的万千思绪。1925年8月20号,国民党左派廖仲恺,在国民党中央党部门前被杀害,现场一片混乱。
为了稳定当时的党内秩序,根据鲍罗廷的建议,国民党成立中央特别委员会,全权统率党政军各部门机关,所谓“混乱是上升的阶梯”,借着这次契机,蒋介石和汪精卫、许崇智,这两个资历,能力都远远高于他的国民党元老共同执掌了委员会。
也许是政治阴谋,也许是天命所定,此事不久,许崇智由于部下牵扯到这起刺杀案,被蒋介石抓住把柄,将他赶去了上海,而汪精卫并没有在军队中的重大权力,至此,广东军事大权完全由蒋介石控制。
可以说,把蒋介石推上国民党内最高,最有力的领导地位,鲍罗廷“居功至伟”。在利用完鲍罗廷这个苏联顾问作为“政治桥梁”,帮自己过河后,1927年,蒋介石彻底撕破脸皮,发动“四一二政变“,对共产党进行血淋淋的背刺,夺取了政权,赶走了鲍罗廷。
当然,蒋介石和苏联的联系还远未结束,随着他成为国家元首再到退守台湾的二十余年岁月里,除了将儿子蒋经国送去苏联留学外,他还将和苏联领导人斯大林,以中国国家利益为筹码,进行政治博弈,然后,悔不当初......
二、亦敌亦友的苏联
1927年,由于蒋介石发动的反革命政变,让苏联和当时的中国关系危如累卵,与此同时,北洋军阀张作霖不顾国际礼仪,以一贯的土匪作风强行搜查苏联驻华大使馆,引起苏联政府的强烈抗议。
而到1929年,由于中东铁路问题上的分歧,中国和苏联正式彻底断绝关系,不相往来。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随着三年后,日本吞并中国东北,并驻扎了数量庞大的关东军,这让苏联感觉到危险,迫于共同的敌人,在1932年,中苏重新恢复了国家层面上的往来。
1937年,随着日军全面侵华,日本军队的兵锋已经剑指华北,而一直坚信”攘外必先安内“的蒋介石还在纠结于彻底消灭共产党的事情,不想把抵抗日本作为主要矛盾来优先进行。
但日本的战争进度进展之快,让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错愕不已,无奈之下,在1937年的8月,中国和苏联终于签订了《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犹如奏响的前奏,得知条约已经签订的斯大林,立刻下令,让苏联对中国进行军事援助。
为了让中国形成有效的抵抗能力,以拖住日本,让日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侵犯苏联远东地区,苏联迅速作出反应,在1937年10月开始,就将军用飞机297架、各式火炮将近300门等价值将近5亿美元的武器将近成本的价格,陆续运到中国,支援了中国的抗战事业。
考虑到日本有较为先进的空中力量,在蒋介石和斯大林的商讨下,苏联方面紧急从空军里调拨出来了一批飞机,在1937年10月飞抵中国,随着这批飞机一起到达中国大地的,还有多达254人的苏联飞行员。
这些苏联飞行员除了帮助受到日本重创的中国空军重新培训飞行员和地勤人员,重建中国空军外,还直接参加对日本的战斗。1938年2月,苏联飞行员勃雷宁率领10架苏联轰炸机从汉口起飞,长途奔袭日军台北基地。
由于缺乏防备,苏联轰炸机队以惊人的准度,将全部炸弹倾斜在机场和港口的目标上,随后又顺利返航,这次行动的战果巨大,日本方面40架飞机被击毁,烧掉了三年的油料储备,日本机场警备司令为此切腹自尽。
据担任苏联空军志愿队轰炸机群指挥员的斯柳萨列夫回忆说:”在战争的头几个月里,我们的飞行员在空战中击落了日军飞机一百余架,我们机群的60个飞行员里,最终只有16人成功返回祖国。“
在两国的共同努力下,从1937年到1940年,中国空军共击落日本飞机931架,这一伟大的战果,毫无疑问展现着苏联援助中国的国际友谊,必须承认,作为中方的国家元首,蒋介石是立下功劳的。
但积极援助中国抗战的同时,苏联领袖斯大林,这位冷静而又冷酷的统帅,正在克里姆林宫里的房间,来回踱步着,他在思考,如何让苏联的国家利益如何最大化。“欧洲最近的情况如何?”斯大林一边抽着烟斗,一边问向一旁的苏联官员。
受到斯大林询问的苏联官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面对斯大林,这位手握苏联最高权柄的”红色沙皇“,他甚至来不及抹去额头上突然出现的汗珠,急忙答道:”报告斯大林同志,德国军队已经向波兰发起进攻,进展迅速,波兰即将战败!“
”嗯,我知道了“,听到答案的斯大林明白,战火烧到苏联只是时间问题,苏联虽大,但日本关东军的刺刀和德国军队的坦克,同时向苏联袭来的时候,苏联红军是难以抵挡的。“那怎么办呢?斯大林沉思着,直到望向桌上摆着的国际象棋,他的脑袋里终于有了答案......
1939年5月到9月,在斯大林的命令下,朱可夫作为高级指挥员,带领苏联军队狠狠教训在诺门坎狠狠教训了日本关东军一次,这次“北极熊”和“武士刀”的对决,让日本方面放弃了进攻苏联的想法。
虽然挫败了日本的侵略野心,但明白苏德必将有一战的斯大林,为了进一步保障苏联的国家安全,他选择退后一步,只不过,是让中国退让一步!1941年4月,苏联和日本签订了《日苏中立条约》,互认占据东北的”伪满洲国“和外蒙古独立。
得知这一消息的蒋介石怒不可遏,”一向修养良好的他大发脾气,娘希匹、娘希匹”的骂个不停,作为中华民国的领袖,中国版图上的偌大领土怎么能仍有他国当作权宜之计的筹码,来随意交换呢?“
就像普京说过的:“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当时积贫积弱的旧中国,连抵抗日本侵略都十分费力,上百万国军被几万日军追着跑的耻辱比比皆是,为了抗战全局着想,蒋介石作为当时的国家元首,只能忍受这份屈辱。
只可惜,即使中国作为二战胜利国,被日军所占领的东三省,早已回归祖国怀抱,成为“大粮仓“、“大工厂”做出卓越贡献后,外蒙古,以前中国版图上的“背阔肌”,却因为蒋介石听从斯大林的话,成为了独立国家,脱离了中国。
蒋介石毕竟也算有着浓浓民族情怀的人,晚年的他一想起成吉思汗的起兵之地,朱棣边军曾饮马的故土,苏武的脚底留下痕迹的外蒙古,中国的今人却再难亲临缅怀,清朝留下的“中华秋海棠”,从此不再。台北的夜空下,多了几声叹惋......
三、弱国无外交,中华秋海棠不再
1945年2月,二战三巨头斯大林、罗斯福、丘吉尔齐聚苏联的雅尔塔,在一周的商讨中,面对罗斯福“要求苏联出兵日本”的要求,抽着烟斗的斯大林不紧不慢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苏联可以出兵中国东北,赶走日本人,但作为交换,美国必须支持外蒙古独立。
斯大林信心十足,他看透了罗斯福的心理,认为罗斯福急于苏联出兵远东进攻日本关东军,一定会给苏联让步。历史证明,斯大林这个国际政治上的操盘手想法是对的,为了减小美国军队的伤亡,保障美国在远东的利益,罗斯福同意了斯大林的这一秘密协定。
至于这个协定里领土主权受到损害的中国,斯大林打算调集大军到远东之后,以“先斩后奏”的态势,强迫蒋介石答应外蒙古独立的要求,毕竟在斯大林看来,“中国是一个富有的寡妇,它没有自己的军事工业,以至于谁都可以蹂躏它。”
《雅尔塔协定》签署三个月后,蒋介石从美国驻华大使赫尔利得知了里面有关中国的秘密条款,蒋介石在震惊愤怒之余,作为领袖,他还是控住了自己的情绪,并着手开始准备和苏联讨价还价。
1945年6月27日,蒋介石派出行政院长宋子文为团长,蒋经国为翻译的中国谈判代表团赶赴莫斯科,而在代表团出发前一天,蒋介石召见苏联驻华大使彼得洛夫表明了自己的底线:外蒙古可以高度自治,在外交和军事上可以相等于独立,但中国必须拥有宗主权。
随着第一次谈判的开始,斯大林表现的极不耐烦,他让人把《雅尔塔协定》丢在桌子上,用傲慢的语气表示:“在中国和苏联缔结友好同盟条约之前,必须以这个为依据,外蒙古必须独立,关于这点,罗斯福也同意。”
面对事关中国领土主权的重大问题,中国谈判代表团成员深感担子过重,难以定夺。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得请示蒋介石,如何答复斯大林关于外蒙古独立的问题。
此时的蒋介石正忙着准备发动内战,在他的想法里,外蒙古的问题以拖延为上策,大不了暂时妥协,在以后的岁月里,只要打跑了共产党,在美国的支持下,中国大概率可以收回外蒙古。
于是蒋介石向代表团做出了回复:同意外蒙古维持现状,直至战争结束,届时举行投票表决即可。他还留了一手,让有留苏经历,能讲一口流利俄语的蒋经国以私人身份去见斯大林,讲清楚中国在外蒙古问题上的立场,试图和斯大林打”感情牌“。
可他忘了,”斯大林“这个名字在俄语里就是”钢铁“的含义,连亲生儿子都可以含泪送上战场的斯大林并不吃这一套,面对蒋经国,他开门见山说道:“你们中国为什么不让外蒙独立?”
抱着朴素爱国情怀的蒋经国,满是热切回应:“苏联应当理解,中国这么多年抗战,伤亡如此巨大,就是为了光复河山,现在日本还赖在中国不走,沦陷的故土还没收回,中国又要丢失这么大一块土地,抗战又有什么意义?国民也绝对无法接受,因此,不同意外蒙古独立!”
此番言语,可谓“情极真,意甚切”,斯大林没有丝毫触动,他带着满满的寒意和冷漠,淡淡回应道:“我理解你的话,但你要搞清楚,今天是你求我来帮忙,是你中国自己没有力量打跑日本,我才提出要求。总而言之,中国无力,你说的这些话就是废话而已。”
听到如此回答的蒋经国一下子愣住了,他被如此犀利的言语噎的久久说不出话来。斯大林望着这个站在这里,饱含一腔热血,为祖国保住领土的年轻人,他仿佛想起自己在战争中死去的儿子,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耐心起来,斯大林拿出一张地图,手指着上面说道:
“实话和你说,从军事战略来看,苏联必须需要外蒙古,苏联的领土太大了,西部和远东地区只有西伯利亚铁路联系,如果有军队从外蒙向苏联进攻,苏联就会灭亡。”
“你不用忧虑”,蒋经国一字一句说道,”日本被苏联打败后,无力占领外蒙,而中国会和苏联保持友好,况且,中国也没有力量和苏联交恶。“
”你错了,日本是消灭不了的,当中国达到统一后,它的进步速度是无与伦比的,美国也有很大可能横插一脚,对苏联产生威胁。”到这里,斯大林再也没有耐心,他只给蒋经国留下一句”我一定要拿到外蒙“,便匆匆在随行人员的陪伴下离开了。
而在蒋介石这边,中国代表团的铩羽而归并没有让他完全放弃希望,他马上致信给美国总统杜鲁门表示,希望杜鲁门劝说苏联方面接受中国关于外蒙古问题的立场。
可让蒋介石感到失望的是,杜鲁门在致电中表达的意思很简短,也很明确:建议和苏联重新谈判,以消除分歧。蒋介石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没有料到,在外蒙古问题上,苏联早就和美国穿上同一条裤子了!
迫于无奈,蒋介石只得派遣王世杰作为新一任外交部长,在1945年的8月14日在莫斯科和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正式将承认了外蒙古的独立,从法理上,这块同中国颇有历史渊源的苍茫之地,彻底从中国版图分离出去了。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当蒋介石在台北度过自己人生中最后的那些日子时,望着一弯海峡,念着无法归去的大陆,对身旁人倾诉关于外蒙古和斯大林的悔意之时,老蒋的眼中,是否泛起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泪光,闪闪亮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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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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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晚年坦言:逃到台湾无悔,此生最大遗憾是听从斯大林此言》发布于2023-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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