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走了。群里年轻点的同事也有称"徐社长"的,但更多的人还是称"老徐"。你生前我没有叫过你一声"徐总",你身后我自然还叫你"老徐"。
你是我30多年的老同事,20多年的老领导,我们曾在一个家属院做过短时间的邻居;而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师长,虽然我没叫过你"老师",甚至没称过"您"。可师可长者,道德文章而已。
我刚调进报社时,你从借调单位回到报社,那时我们就在同一个办公室。离复刊还有几个月,报社主要工作是筹备办报。因日常工作不多,所以你我常常面对面坐着,各自看书,不交一言。
报纸复刊后,你成为评论员,我做了编辑,名义上仍在一个部门,由一个主任负责,实际上两摊工作没多少交集。在你成为总编辑那年,我成为评论员,从此你我在工作上联系密切。我蹒跚学步,受到你的肯定和鼓励;我的绝大部分工作都须经你把关;你给我布置任务,从来是要言不烦,没有那么多指示。然而因为有你,即便是摸索着前行,我也不觉得无助。你就是我的依靠,我的信心所在。你对我文章的修改,使我终身受益。正缘于此,我至今奉你为师。
不知你对别人如何,对我几乎从不表扬,最高的评价是"可以"。当我听你说"可以"的时候,我知道你实际上是满意的;不过你有时也会说"还可以""还行",这时我就需要自省。当然,也不排除你会表扬部门同事的工作,以及转达上级的表扬,却也仅限于在办公会上。
从复刊前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到你永远离开前我们在一个支部,你我之间的交集并不少,但可以拿出来说道说道的却不多,因为数十年如一日,无非千篇一律的工作,而其中大都又是我到你的办公室送审和交差。我们仅有的一张合影,是社庆时你和思理部的新老同事在一起。仅有一次坐在同一张饭桌上,是退休以后,你70岁那年,支部的老同事们在一起,书记说给几位"逢十(六十、七十、八十)"的老同事庆生。
然而,最让我动情的,恰恰是最平凡的工作和生活。上世纪90年代,几乎每天下午下班后,你都会去我的办公室,我总是放倒一把1950年代的漆布椅(这种椅子的靠背是直的),平稳地搁上一块棋盘;我又总是自己坐在单人沙发上,而让你搬一把椅子坐在对面。我连想都没想过要让让你,似乎在我的办公室里就应该是这样。你一天到晚难得放松,繁忙的工作中仅有这点娱乐。又因为你重担在身,没时间钻研棋艺,久而久之难免会在对弈中落下风,而我又是那么不明事理,我后悔莫及的是从不懂得忍让和留情。
你我就是这样的上下级关系,而我也几乎没有保留地信任你。1990年代曾经有部门试着调我过去,我知道那个部门的领导找你谈过,而你不同意。尽管是我的事,倒像与我无关,而取决于双方领导的意见。你不同意,我就不走,我没有为此找你谈过一次。在我心中,你不仅是我的领导,也可以帮我拿主意。3年后你同意我走了,而我却没走。
可亲可敬的老徐,你一路走好!如果有天堂,我们在那里再见。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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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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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挥泪痛别老徐》发布于202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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